前路漫漫(9)
除了十几个刚刚加入的新兵还是普通的打扮外，全部的‘铁麾军’战士一人换上了一套鬼子的军装，于是很快地，在一个‘大佐’带领下的两个全副武装的‘日军’中队就行进在平坦的大路上而再也不用耽心日军的空中侦察，毕竟周围地区有着五、六万的日军集结调动，日军的飞行员是不可能清楚下面的部队究竟是那一支的部队，也就不会起任何的疑心。
变装之后的‘铁麾军’顺着大路加快了自己的速度，头顶的侦察飞机再也不是前进的阻碍，就连对付起零散的敌人来也是更加地得心应手，很多零散出来的伪县公署、新民会还有合作社一类的日本人和汉奸都在对着骨哲‘大佐’鞠躬的时候被刺了个透心凉，光上好的‘盒子炮’一路上就缴获了十一枝，这也算是一笔意外的收获，至于另外还缴获的几枝‘王八盒子’则在取出子弹和扳机后被埋到了土里，这种连自杀都有可能卡住的破枪连有的游击队都不愿意使用，更别说已经武装到了牙齿的‘铁麾军’。
就在‘铁麾军’大部队终于可以放心大胆前行的时候，奔袭莱西的那支小分队也在一师副师长孙玉良的带领下向着目标急速地行进着，因为莱西的地理位置十分地重要，所以小分队在走出东石格村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里就遇到了好几股日军的小部队，虽然有实力有把握消灭眼前遇到的每一支鬼子的部队，但为了完成整个的任务，小分队的战士们不得不眼睁睁地看着一队队的鬼子和伪军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走过去，就这样，在行进了将近四个小时后，奔袭小分队一行二十一人于下午三点二十五分的时候到达了莱西城的外围。
在仔细地观察了日军在莱西城外围的部署后，孙玉良让德宝在手表指针指向三点三十分的时候发出了行动信号，因为大部队所带的电台为了防止被测定方位只能接收而不能外传信号，所以只能依靠在规定的特殊时间定点发报来沟通信息。
小分队袭击莱阳城日军的战斗很快地就在鬼子毫无防范的情况下打响了，虽然整支队伍算上德宝一共也只有二十一个人，但‘铁麾军’近乎饱和的武器弹药配备还是让小分队的火力无论从任何角度上看起来都不亚于一支百人的日军部队。
最先开火的是两名手持苏制莫辛。纳甘式狙击步枪的狙击手，四发精准射出的7。62毫米子弹轻松地就将站在五百米外城门口站岗的四个日军士兵的脑袋连同戴在上面的钢盔一起地击出了一个弹洞，汩汩的鲜血和突然坐倒的尸体在将老百姓吓傻的同时也将十几个伪军吓得是手足无措，反应缓慢的伪军直到老百姓都跑得无影无踪的时候才想起来往城里送信，于是两个伪军一边冲着远处随意地放着乱枪一边急急地向着城门里面跑去，而这也正是一师副师长孙玉良和整支小分队所企盼看到的一幕。
神经已经高度紧张的日军在三分钟内就对城门遭袭做出了反应，在向上报告的同时一个小队的日军也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事发的城门口增援还在胡乱放枪给自己壮胆的伪军。
装备齐整的日军小队在城门洞里刚一现身，三挺九六式轻机枪就开始对着城门口进行着火力封锁，十秒钟**出的九十发机枪子弹中至少有百分之八十准确地射入了日军小队的队列之中，大量实弹射击训练带来的极高准确度在一瞬间就让日军的队伍中趴下了三十多个，凄惨的叫声和慌乱的脚步声立时在城门洞里响了起来。
“机枪，是正规军，还击！”趴在地上的日军小队长在努力地喊出三个单词后就被一颗从脖子左侧根部射入的狙击达姆弹彻底地搅碎了所有的内脏，无力的眼神和崩溅而出的暗红碎末迅速地就将一条罪恶的生命带离其原来的躯体。
因为失去指挥官而略有一些慌乱的日军士兵很快地就开始感受起更猛烈的炮火来，四门掷弹筒连珠打出的八枚榴弹在将城门口炸得一片尘土飞扬之际也将十几个努力往旁边拽伤员的日军士兵切割在了地上，遍地的肢体碎片和皮肤油脂燃烧的气味让倒在地上的鬼子感觉自己仿佛堕入了无间地狱一般。
“大家注意弹药，后面还有鬼子。”孙玉良对着机枪手大声地喊着，没有人知道还要面对多少鬼子，有限的弹药一定要发挥出最大的威力。于是三挺轻机枪和掷弹筒都停止了射击，战场上只剩下两个狙击手不断地击发的射击声和远处子弹贯穿身体时发出的‘噗，噗’声。
趴在地上受伤的日军士兵很快地就得到了大部队的支援，一个中队的日军在两分钟后就带着重机枪和迫击炮从城门里冲了出来，虽然在通过城门的那一瞬间也同样地被三挺轻机枪扫倒了一大片，但蜂拥而出的日军还是很快地就在城门口四周隐蔽起来并开始对着远处的袭击者还击起来。
“迫击炮，发射。”看着蜂拥而出的二百多日军，孙玉良大声地对着布置在最后侧的两门迫击炮喊了起来。
得到命令的两门九七式81mm曲射步兵炮很快地就开始对着城门口喷射着威力更为巨大的高爆榴弹，瞬间落下的六、七枚杀伤半径可以达到二十米的高爆榴弹很快地就将城门口变成了一片血腥之地，几十名正半蹲着身子准备射击重武器的鬼子首当其冲地被飞溅的弹片从身体的各个部分打了进去，随即喷溅的鲜血和破碎的内脏就如同血雾一般地弥散了起来。
三挺轻机枪很快就再一次地加入到了对城门口日军的屠杀之中，喷射而出的弹丸配合着纷飞的榴弹弹片很快地就将二百多日军死死地压制在了地上，连头都无法抬高的日军根本组织不起任何有效的还击，而每一个起身想找到更好射击位置的日军士兵都会被无情的狙击达姆弹在身上撞出血淋淋的大洞。
就在小分队利用优势火力尽情收割日军生命的同时，莱阳的小林浅三郎也在第一时间得到了前线的通报，而就在得到莱西遭袭情报之前的六分钟，日军派往孙格庄摸底的谍报人员也传回了实地勘查的结果，不出小林浅三郎所料，孙格庄虽然确实已经被彻底地夷为了平地，但很明显地，村子里一个死人也没有，飞机轰炸的是一座空村。
“空城计！”捏着一张电报的小林浅三郎冷冷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自己从一开始就上了对手‘铁麾军’的当，曾经犯下的错误已经不能够再挽回，当务之急地是要对当前的情报做出准确的判断，再也不能被支那的军队所戏耍，“命令莱西方向尽快查清袭击者的身份和人数，只准在莱西城四周作战，不准远离出击，命令飞机进行战场侦察，尽快回报。”
“是要突袭？还是要攻打莱西？”有末精三少将也对莱西方向报过来的情报现露出谨慎的态度。
“我们的对手非常地狡猾，这已经是我们二十四小时内得到的第四份有关这支部队的消息，支那人是在和我们斗智谋，他们一定是在某个地方等着看我们犯错误，然后再给我们一次打击。”小林浅三郎板着脸说道。
“报告。”一个少佐快步地走到了小林浅三郎的身旁，“莱西方向报告，袭击者是正规军队，人数在七十人左右，拥有重型武器，莱西守军已经伤亡一百五十余人。”
“一个师，是‘铁麾军’的一个师！”小林浅三郎突然地站了起来，用手狠狠地指了指地图上的莱西，“大部队一定就在附近寻找机会，只要我们有一点错误，他们就会跳出来咬我们。”
“侦察的飞机有没有到达莱西？”有末精三对着报告的少佐问道。
“已经起飞了，大约还需要十分钟。”少佐急急地答道。
“让莱西方面判断来袭者的意图，尽快报上来。”小林浅三郎对着少佐急急地说道。
“会不会又是一次声东击西？”有末精三对着小林浅三郎问道。
“很有可能，所以我们需要准确的情报。”小林浅三郎微微地点着头说道。
莱西城外
“师长，这鬼子怎么不往外追啊？”看着龟缩在城门附近浅沟里射击的鬼子，机枪手王水享有点着急地回头问道。
“老实打你的机枪，哪那么多话。”孙玉良的心里也很急，军长交代自己一定要把鬼子打疼，可现在鬼子只是和自己在城门口耗着，也不派大部队出来追击，真不知道鬼子在想什么。
“师长，有声。”耳朵尖尖的德宝一下子就听到了远处飞机的轰鸣声。
“妈的小鬼子，原来是在等飞机侦察。”孙玉良在心里暗骂了一句，然后就对着身后操炮的几名战士喊了起来，“烟雾弹，把烟雾弹全都打到咱们旁边，别让飞机上的小鬼子看见咱们。”
孙玉良的喊声刚落，几名炮手就急急地在六个炮弹箱里找寻着烟雾弹，很快地，就在鬼子侦察机逼近的那一刻，六枚发烟榴弹被急速地射了出来，浓浓的烟雾很快地就弥散在小分队的周围，将一切原本从空中可以很清楚看到的东西都隐藏在了混沌之中。
“什么？敌人施放了烟雾弹？！”亲自接到空军木下敏中将电话的小林浅三郎突然地疑惑起来，敌人施放烟雾弹的意图是什么？是掩护大部队转移还是浑水摸鱼以少充多？复杂多变的战场情势让小林浅三郎这个有着多年作战经验的少将参谋长也困惑起来。
“应该让附近的部队支援一下，莱西只有两个大队，如果后面还有敌人的话，莱西的守军可能会坚持不住。”有末精三看着沉默不语的小林浅三郎缓缓地说道。
“给莱西守军打电话，再确定一下对手的火力强度，马上回报。”小林浅三郎对着身旁的参谋喊道。
“不管后面有没有部队，先吃掉这一部分也可以很大地消弱我们对手的力量，一点一点来，我们会把整支的‘铁麾军’全部消灭在这里的。”有末精三一边说一边用手指在莱西上画了一个圈。
“没有那么简单。”小林浅三郎微微地摇了摇头。
莱西城外，小分队阵地。
“还有多少弹药，大家报一下。”烟雾中的孙玉良大声地喊道，随即战士的应答声就从各个角落传了出来。
“炮弹还有一百二十七枚”；“弹匣还有五十一个”；“榴弹还有一百一十五发”；
“大家注意了，迫击炮全速射；掷弹筒留十发其余全速射，机枪各留三个弹匣全速射，射击！”孙玉良对着远处的日军下达了最后的火力覆盖命令。
莱西城的日军守军原本是想将全部部队带出去围剿对面敌人的，但小林浅三郎少将的命令却将整整两个大队的士兵限制在了城里，这对于想一口把支那军队吃掉的日军莱西守军来说真的是非常地难受。
当密集的炮弹混合着无数的榴弹和机枪子弹砸过来的时候，莱西的日军指挥官终于庆幸自己听从了上级的命令而没有贸然出击，支那军队的火力几乎是在瞬间提高了一倍不止，连续不断落下来的炮弹和密如雨丝的机枪射击证明对面的军队至少在两百人以上，先前的判断出现了极大的误差，不过好在上级的谨慎将判断失误造成的后果损失降到了最低点。
“马上向莱阳报告，支那军队先前隐藏了实力，对面的敌人至少在两百人以上。”趴在城墙顶上的日军指挥官终于在小分队瞬间爆发出来的猛烈火力打击下做出了错误的判断。
“什么？！”小林浅三郎诧异地对着回报的少佐问道。
“莱西城外支那军队人数在二百人以上，拥有重型武器，火力极为凶猛。”少佐面无表情地又重复了一遍电话里听到的前线报告。
“命令莱西守军继续坚守；命令114师团的128旅团、骑兵118大队立即进驻穴坊；32师团的210、211、212联队、搜索第32联队进驻姜山村，姜山村的独立混成第5旅团直插水集；独立混成第7、10旅团和山炮兵第51联队前进至夏格庄。”小林浅三郎急急地从椅子里站了起来，手中的指挥棍快速地在作战地图上划了起来，“62、83联队立即在莱西西面就地展开建立防御阵地；第九旅团尽快赶到莱西还有114师团下辖的骑兵第118大队和第5师团的骑兵第5联队马上穿过五龙河进驻团旺。”
“五百名伞兵已经准备好了，还有各地抽调过来的坦克也已经到了胶县，是不是加入战局？！”有末精三也急急地站了起来走到了小林浅三郎的身旁。
“伞兵随时待命，坦克中队调到平度，一旦‘铁麾军’突破了所有的围堵，这里就是最后的一道防线。”小林浅三郎看了一眼有末精三后缓缓地说道。
万第郊外
“军长，德宝的电报。”德君一溜小跑从队伍的后面跑到了正在挖掘战壕的骨哲身旁。
“已经安全撤离，日军并没有追击，孙玉良，下午五点一十九分。”骨哲看了看手表后轻声地念出了草纸上的电文。
“小鬼子没上当？”围拢过来的洪斌皱着眉问道。
“不好说”，骨哲微微地摇了一下头后继续地说道：“再等一个小时，要是鬼子还没有动静，咱就趁黑穿过去，鬼子是学精了。”
“这以后的仗不好打了。”洪斌有点忧心地说道。
“敌人学精了，我们就得更灵活，抓住一次机会就彻底消灭他一部分，等粉碎完这次围剿咱们就南下，先在115师那里休整一下，然后咱就跳出山东。”腿部的枪伤让骨哲不得不一边说一边斜靠着一个小土坡缓缓地坐下来。
“去找**？”洪斌靠在骨哲的身边小声地问道。
“对，去找**，然后到陕北，那里有根据地，咱们过去休整一段时间，再搞点好武器多招点兵后接着打鬼子。”骨哲不紧不慢地说道。
“咱现在离115师可不是一天半天能过去的，他们是在鲁南，咱们是在鲁东。”洪斌小声地提醒着骨哲。
“没事，再远也能走过去，老窝在这一个地方早晚会被鬼子找到，为了以后能彻底灭了小鬼子，咱先退一退。”骨哲也压低了自己的声音。
“军长，鬼子，鬼子出来了。”一声低低的兴奋的喊声从远处传了过来，随即一个侦察兵急急地跑到了骨哲的面前。
“万第的敌人出来了？！”骨哲一把抓住侦察兵的胳膊问道。
“出来了，全是骑兵，正在集结，马上就能过来了。”侦察兵点着头说道。
